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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她记起来了,昨天好像是提过让许易水也帮忙带菜苗来着。
本来是为了怕许易水不好意思把苏七托给她们家,所以故意这么说的。
也是实诚,六株茄子苗,四株藤藤菜,完全够种了。
“那我是不是还得回家一趟,拿个锄头?”
刚问完,季翠翠自己就想到了答案:“算了算了,将就着一起用吧,反正也近。”
许易水家的菜地离草棚有点远,但相比之下,离季翠翠家的菜地却很近,就隔了个土坡田坎,一个在田坎上,一个在田坎下。
“你这茄子苗是不是太多了一点儿?”
看着好像有十棵,许易水家就两个人吃,四棵都够吃了,这是打算顿顿吃茄子?
许易水垂眸,没告诉季翠翠,多出来的苗本来是给贾真带的。
地只要翻过之后,菜苗育了出来,那么种苗便是最轻松的一件事情了,只需要在翻过的地里挖个坑,再把土填上就大功告成了。
人在做事儿的时候,心眼子就容易松动。
“贾真的事儿,你打算怎么办?”
意识到自己闻出来了,季翠翠有一瞬间的慌乱,而后,又坦然了。
问了就问了嘛,也收不回来。
她倒是做好了许易水不会回答的准备。
可是许易水回答了:
“不知道。”
“……”答了相当于没答。
但许易水是真的不知道。
她也才只是一个二十岁不到的年轻人。
遇到问题,也会有不知道答案和抉择的时候。
“要不就这么了了吧……”季翠翠叹气,“贾婶毕竟是看着咱长大的,这么多年邻里邻居了,你也断了她一条腿——”
“如果是蕊香呢?”许易水扬着锄头重重挖下。
季翠翠的声音卡住,也对,如果是蕊香身上发生了这样的事,她怕是杀人的心都有了。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你若经我苦,未必有我善。
嘴巴张开又合上,合上又张开。
季翠翠还是道:“村长不会让你杀了贾真的。”
“苏七也没死。”
“就算死了,苏七是罪奴籍,按律,只用赔你买她时花的银钱和乘上年份的倍数。”
“你还打断了老赖头的腿,她是农籍——”
“我知道,”许易水闭了闭眼,打断了季翠翠的话,“我都知道……”
这么多年,季翠翠上一次在许易水的脸上见到这样的神情,还是在许家姑姑和她妻主家人,强占了几乎所有田地的时候。
“许易水。”
季翠翠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这是她第一次想到这个问题:
“你说,罪奴制,真的是对的吗?”
一直以来,季翠翠都没觉得罪奴制有问题,并非不是她没站在罪奴的角度想过,只是站在罪奴的角度,犯了过错,不用死,反而能够嫁给踏实的人家,种菜养鸡,生育孩子,难道不好吗?
可如今好像才依稀发现,自己站上去的角度,好像依然是从以自己出发去看的。
她大概永远也看不到罪奴的眼睛看到的东西。
许易水垂着头,将茄子苗放进挖好的坑里:
“不知道。”
人甚至无法共情小时候的自己。
更别说身为一个群体的人,去共情另一个群体的人。
身为农籍的人,是无法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