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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不知道多久,她才听到另一个杀伐最是果决的小队长的声音:“首领的阿娘是个篾匠,靠着卖竹编把首领养大的。”
“年前刚病逝了。”
老幺:“……”
啪,黑压压的队伍里,有个龙虎卫忽然抬手打了自己一巴掌。
她身下的马微微嘶鸣一声,眉眼都不眨地继续撒开蹄子跑着赶路,大概是对于自家主人忽然抽风的愚蠢行为已经免疫了吧——
“大娘,”老板颠了颠手里的银子,扶住许易水往龙虎卫离开后空出来的桌边坐上,又将银钱放进她的手里,“您拿好。”
长长的,默默的松了口气。
看着老板给店小二使眼色,店小二会意,把她辛苦了将近半个月攒出来用以伪装身份的竹编全都搬进驿站库房,还十分友好的给她端了热茶汤和一个炊饼。
许易水:“……”
其实挺好的,这说明这个世道有非常多的好心人。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微笑)
冬日的荒郊野岭枯败得很,残冬的柳条枯瘦如骨,在河边杵着,被被风撕扯得枝桠乱飞。
许易水忽然有了新的想法:“老板。”
那枚龙虎卫首领刚给的银锭被许易水往桌前推了推:“我能买把刀么?”
刀?
听到她一个老婆子要这个,店里的所有客人几乎都停下了动作看了过来。
“我想砍点儿柳条。”许易水解释道。
“那大人都给了银子,您怎么还劳累自己?”店小二是个有些年轻的姑娘,估摸着驿站的活计辛苦,俨然不理解许易水为什么还要忙碌。
“我家在贺泽那边儿,还有几十里呢,总归都要回去过年,路上能赚一点是一点嘛。”
许易水的这话,一下子就戳中了驿站里所有人的心,这个节骨眼儿冒着雨雪赶路,不就是为了回家过个好年么。
这话,这打扮,像极了家里为自己拼搏半生,拉扯自己长大的阿母阿娘。
感性又壮硕的年轻姑娘第一年离家这么久,商人堆儿里站了起来:“婆婆你要那颗柳树的条子,俺们帮你割!”
店小二更是掏出了弯刀和斧子,被老板瞪了眼才把厨房里用的菜刀放了回去。
站在河边上,许易水看着一群三四五十岁的“年轻人”冒着雨雪给她割柳条,作为一个二十出头的“老人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习惯性的,就伸手去摸挂在脖子上的那条项链。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养成的这个习惯,总归不知不觉的已经成了下意识。
可是这次,却摸了个空——
没有。
手按了按,半点儿硌人的感觉都没有。
寒天里的河水泛着发锈的光,年轻人们热火朝天的帮她砍柳条,枝桠晃在水里,摇出岸边站着不动的女人支离破碎的倒影,在某一刻,她的的确确的变成了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罢了。
浮生暂寄梦中梦,世事如闻风里风。
这可能就是命运吧,她们两这场戏,从开始,唱得就是个曲终人散。
抬眸望着河面,许易水吐出一口浊气。
适逢不期,花开并蒂,别与云乡,各安天涯。
这是她能想到的,自己和苏拂苓最好的结局了。
回驿站吧,这么多柳条,她得好好想想可以编些什么东西卖。
许易水的手确实巧,风雪未停,若是没有精力旺盛的快马,那么夜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