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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家人接济,他们估计早就要过风餐露宿的日子了。现在,接济他们的张家人,被郎君赶走了,自己也没住的地方,再不往大城去,恐怕真是要睡在山里了。
可当阿牧听说,姑臧君段宁就在长安,那天打人的贵人,也在长安,他又放下了行囊,罢工不肯走了。
“郎君自己想不开,可莫要再带上我了,郎君有神仙医术傍身,能起死回生,可以至生死于度外,阿牧贱命可只有一条,惜命得很。”
张仲景见状,似乎并不意外,看了看阿牧,道:“行,那我自己去,你也回家去吧。”
阿牧没想到郎君决心已定,闻言瞪大了眼睛,眼眶不自觉就红了:“我哪里真是要走了,可那天来的都是会武的,郎君遣散了门客,光靠我一人,也打不过他们啊!”
阿牧气鼓鼓地,作势去扛行囊,张仲景只能叹气道:“你想哪儿去了?我是那种睚眦必报的人吗?”
“我想去长安,是因为那个病人。”
“白首忽成,这样的病症,是我无论如何都不能理解的,我总觉得,如果我就这么放弃,会后悔一生。”
他拍了拍阿牧的肩,安慰他道:“为了探明医术之奥秘,就算是龙潭虎穴,我也得闯一闯啊!”
阿牧打量张仲景的表情,见他一脸认真不似作假,便知道郎君的轴病又犯了。
能为了研究一向偏门的手艺,连做官发财的路子都能舍弃,郎君的想法果然不是他能明白的啊。
他们在城门口等了好一阵,阿牧差点都要睡着了,张仲景百无聊赖地四处打量。
长安的城墙外面,搭了不少竹棚,有的棚子外面,排了长长的队伍,队头离开的人,能从竹棚里领到一份吃食,有的竹棚里则搭在豁口的城墙附近,棚内有歇脚纳凉的工人,外棚堆着大小一致的石块。
看那吓人的豁口,仿佛就能看见不久前战火中的长安城。
张仲景闭了闭眼,黄巾之乱时,豫州受影响很大,人间炼狱一般的场景,也是他不愿意再去大城的原因之一。
然而随着牛车缓缓驶过护城河,所有的声音和色彩,都在牛车一进入城门的一刹那,鲜明了起来。
城内,熙熙攘攘的人群,脚步匆忙,各自沿着新铺砌的青石街道奔走,男女老少,或争吵,或呼喊,鲜活的生机,正在这座饱经战火摧残的旧城之上迸发出来。
道路两边,扬尘满天,有货郎挑着担子吆喝着,街边有人喊着整齐的口号,将一根根巨木,用一种他没见过的装置,吊到新搭的屋顶上。
“咳咳——”张仲景被尘土迷了眼睛,用袖子捂住口鼻,呛了两声。
车夫是附近村庄的农人,张仲景治好了他的恶疮,他便顺路载他入城。
见张仲景言行儒雅,车夫在车前笑道:“郎君莫怪,城内最近处处动工,日间便是这般尘土飞扬的,到了晚间会好一些,郎君要是在城里过夜,可以去城西歇脚,那里动工比较早,环境也相对好些。”
张仲景点点头,目不转睛地看着街边各种他从未见过的事物,旁边累瘫的阿牧也爬起来,好奇地朝街道两旁打量着。
他虽然没去过洛阳,但是他敢说,就是洛阳最繁华的街道,也不过如此了。
可长安不是才结束战乱吗?
车夫在一片停满了牛车的平地上,停了车:“我就送二位到这里了,我看郎君也是读过书的,如果没有着落,市集街前有个朝廷搭的招工处,那里每日会放最新的工单,有适合的就能去做工,按天付工钱,干一天,饭钱就有了。”
车夫给平地前一个看牛车的老人付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