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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年底御史台就在新任御史令符柯的带领下,清查出一批“不作为”的“清官”,导致正旦祭祀时,不少人都绕着符柯走。祭祀是公开举行的,甚至一个月前就发了公告,附近百姓都来观礼,有离得远的人看不清,问身边的人:“张大,你说上面哪个是皇帝?”
张大最近报上了城内的夜间识字班,认识了许多新朋友,也学到不少新知识,还追赶潮流,剃了胡子,虽然剃师手艺不行,下颚留了一道疤,但妻子的夸赞是他最大的荣誉,他骄傲地昂起下巴,道:“皇帝的衣服,上面是黑色,下面是红色。”
“这你都知道?”友人癞九惊讶,他和张大是同乡,张大在长安做工三年了,他是去岁秋收后才来长安的,目前只能在招工处接零工,不比张大在造纸坊稳定。
听说今年城西的工学院就会对外招生,几大工坊需要的手艺都能在那里学到,他也打算去试试运气。
正旦日前,不少工坊陆陆续续停了工,放工人们回乡,城内市集街人满为患,贩卖肉脯、蜜饯、干果的食货铺和贩卖成衣、被褥的被服铺成为了最受欢迎的地方。
张大在城西租了个小院,借了其中一间屋子给癞九住,两人今日都不上工,相约来观礼,癞九就买了些干果与同乡分享。
癞九选的这家铺子干果有淡淡的咸味,因此价格也比别家贵不少,张大的妻子刚刚诞下三子,平日生活反而比新长安人癞九拮据,这还是第一次尝瑞香斋的干果,只吃了一枚,余下都揣袖子里了。
癞九个子不高,踮脚看了半天。
“是我的错觉吗?我怎么看,好像有两个人上红下黑?”
观礼的人实在太多,城内万人空巷,不断有人往祭祀台挤,张大眯起眼睛看了看,发现确实有两个人上黑下红,心里也没了准。
“所以到底哪个是皇帝?”
“天家威严,天子英武不凡,应当是身量高的那个吧……”
从高台下往上望去,象征天地的玄纁冕服华丽而贵气,身穿冕服的青年姿态清逸,兼具文人雅亮与武人干练,仿佛能从其身上看到很多人的影子,诸多身影又凝结成独一无二的存在。
祭祀的安保由许褚和粟飞负责,祭祀结束后,便是正旦大宴,回去的路上经过北学府,刘辩又开始犯浑,只能让许褚带人护送刘辩先回延福宫。
“陛下这是到厌学的年龄了。”马车里,粟飞想到刘辩撒泼的样子,强忍住笑意,帮曹班取下冠冕。
粟飞不是专业的仪官,不小心弄乱了发髻,曹班干脆放下头发,抓了抓,让自己紧绷的头皮和大脑都放松一下。
“他要是不想去,没人能逼着他。”曹班转着手里的发簪,从帘帐的缝隙看窗外街边熙熙攘攘的人群,神情难得的放松,同在马车内的秘书官阿荷见状有些惊讶,没想到学府里学生转炭笔的坏习惯,曹侯也有。
粟飞闻言一怔,带着惭愧的歉意,严肃道:“是下官疏忽了,我这就安排人手去查。”
“嗯。”曹班心不在焉,发簪在手里越转越快,阿荷崇拜得眼睛都闪星星了,马车一停,发簪掉在地上。
是准备进宫了。
曹班捡起发簪,重新绑好发髻。
虽然她不愿意阴谋论,但刘辩屡次因为北学府犯病,实在不像巧合,她不得不防。
正旦大宴临时改由司隶校尉主持,曹班换回了纯黑的官服,这是她和礼部的老学究们博弈的结果,礼部要求穿全套礼服,曹班拿着医师帮她开的胃病单子,亲自登门礼部,表示戴着旒冕干不了饭,最后在尚书台一众吃瓜官员的谴责下,礼部无奈同意曹班穿司隶校尉的二品官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