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瓷盏盛满温水,她抱着转身,正好看见他狼狈地想要挪动身体,又力不从心的模样。
他低低咳了一声,嘴边溢出几缕血丝,随手擦去:“我在此借住一段时间,等我的人找来,便走。”
声音更加嘶哑,但语气笃定,连半分道谢的意思都没有。
听着他的话,她愈发肯定自己的猜想,脸上浮现笑意:“你且放心养伤,这里安静,往常不会有外人来对了,你是被仇家追到这里的吗?”
卫昭闭眼,一副不愿和她多说的样子。
她抿了抿唇,“你胸口中的那箭沾了毒,伤口已经化脓,我帮你把腐肉剔了,至于毒是什么”
她声音顿了一下,目光心虚,“这毒有些复杂,我还没认出来。”
她说完这句,连自己都觉得没甚底气,片刻后还是挺起胸膛,尽量让自己听起来自信一点:“无妨,我今日去镇上的医馆,我师父定能帮你解毒。”
“你现在行走都困难,便先安心留在这养伤吧。”
闻言他才睁开眼,第二次和她对上视线,眼底神色清晰可辨:医术不好还敢随便捡人?
她假装没看到,别开脸,门口晃悠悠走进一只黄狗,用额间的白毛蹭她。
她想起什么,对他轻快介绍:“这是阿黄,才半岁,机灵得很。多亏了她,不然我还碰不到你呢。”
她弯腰拍着狗头,揉了揉耳朵,声音温柔,“阿黄,今日给你加餐。”
“对了,我马上去给你做早膳。”
卫昭重新阖上眸子。
钟薏被他冷淡的态度噎了一下,默默收回手,把杯子放在他旁边的木几上,位置刚好可以让他伸手够到,转身朝门口的光亮走去。
外面天光大亮,微烫的阳光洒进,叮叮当当的声音把她吵醒。
床帏上她前些日子亲手挂上的风铃随风作响,睁开眼,殿内只有她一人。
方才还是一片破败草屋,现在
钟薏环顾四周珠帘玉案,平日里早已看惯的陈设,此时金碧辉煌得格外晃眼。
她伸手按着跳动不停的额角,胸口发闷,还没从梦中的氛围脱身。
她以前是这样的吗生活看似清苦,住在柴屋里,可有友好的熟人,有个师父,还养了只小狗
那她的父母呢?
她又为什么要救卫昭?难道仅仅是她说的顺手吗?
钟薏闭上眼,脑海中重新浮现那间昏昧无光的屋子,那张苍白冷漠的脸,回想起面对他时不受控制的心跳。
她喜欢他?
她打了个寒颤,狠狠晃了晃脑袋,把荒唐念头甩开。
怎么可能。那时的卫昭狼狈无比,且对她那么冷淡,她有毛病才会喜欢他。
她凝下神,努力回想,想她走出门后发生了什么。
梦中自己说要去镇上,镇子又是在哪里?
钟薏顺着梦中的蛛丝马迹往下,试图拼凑更完整的记忆,可脑中依旧一片模糊,像是蒙上一层浓重的雾气。
她咬紧牙关,硬是要想下去,可下一瞬脑中炸开剧烈疼痛,让她猝不及防,痛得身子紧紧蜷成一团,在床上打滚。
不过半刻,背后衣衫已被冷汗湿透。
她大口喘着气,眼前发黑,不得不停下。
还有四日。
身上酸疼不堪,青紫遍布,她缓了一会,看到外头天色,急急撑着身子坐起,摇动榻边响铃。
外头候着的宫女听见动静鱼贯而入。
天青色的冰蚕丝宫装裙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