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三月(2/3)
约莫过了半刻钟。长云抽出银针,面不改色地看向梅弦月:“二公子,可以用餐了。”
修长的指尖划过书页,闻言,早已垂下眼的梅弦月只轻轻应了一声:“我已知晓,放那里吧。”
许是脾胃虚弱的缘故,梅弦月对进食的热情一向不大。若是无人提醒,他能几日粒米不进,只靠冷水充饥。
长云与长尘清楚梅弦月的习惯,更清楚他家二公子曾把自己饿到昏迷的‘丰功伟绩’。二人再度对视一眼,终是连哄带骗、连拉带拽地将梅弦月按到了桌案旁。
桌案上,饭菜被一一摆好,倒也算丰盛。而将饭碗取出后,长云略顿了顿,他拿起压在饭碗下的信封,端详片刻后将其递给了梅弦月。
“二公子,这是饭盒中的。”
梅弦月抬眼看来,便见一带着碗痕的信被递到了他面前。静静注视着其上龙飞凤舞的‘弦月亲启’,梅弦月抬手接过。
拆开信封,一张透着墨迹的纸张被取出。梅弦月将其展开,便见潇洒不羁的字迹跃于纸上。
那是许行镜给他的信。
信中所言并非什么要紧事,只是说军中火头营做饭较糙,他可能用不惯,所以许行镜已在着手准备给他和其他谋士开小灶。并告知他,要他在今夜戌时暂不安寝,说有事会寻他。
一目十行地看过后,梅弦月平静地将信按折痕再度折好,收回了信封。
“放着吧。”
他说。
……
江南的初春,太阳总是落得很早。
不过酉时末,红日便已落下了半个山头。
飞鸟自残阳前展翅而过,黑色的剪影映照着黑色的山峦,自有天地间独我的意境。
而待飞鸟飞离这片黄天,明月也自山的另一边攀附而上。
弯月夜,戌时初。
火把点亮火盆,照亮昏暗无光的军营。浓郁的火光倒映在漆黑的眼底,梅弦月拢着披风,静静注视着不远处的炙热。
“弦月!”
许行镜来得并不晚。
刚过戌时还未足一刻,他便匆匆赶到了梅弦月的营帐外。
看着那在明明灭灭的火光中伫立的人,高大的男人快步跑来,并迫不及待地呼喊出声。
长睫轻颤了颤。
梅弦月看向许行镜,一双在火焰映照下微微泛红的眸子映不出男人的面庞。可那双唇瓣却轻轻勾起,方才萦绕在青年周身的冷意在此刻烟消云散。
“将军。”
许行镜笑容灿烂,站定在梅弦月面前,又微微俯身,压低声音:“我远远便看到你在这里,于是快步跑来了!”
梅弦月弯起眼睛:“多谢将军?”
向梅弦月伸出一只手,许行镜挑了挑眉:“无需谢我,你是我的谋士,我自该照顾你。”
梅弦月似忍俊不禁般又弯了弯唇。随后他垂下眼,扫过许行镜的掌心,轻轻抬手,搭了上去。
“但我认为该谢。”
“多谢将军。”梅弦月抬眼看向许行镜:“有劳了。”
……
不知是何原因,军营中的营帐多大同小异,但有几个却又格外与众不同。
例如,总是飘着一股饭菜香气的火头营。再例如,其上印有四神兽图腾的特殊营帐。
朱雀营,是军营固定的议事营。
白烛点燃,立在烛台之上,幽幽烛火昏黄摇曳。此时虽是戌时初,夜色渐浓,朱雀营里却坐满了人。
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