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病痛(2/3)
“方公子。”梅弦月重重唤了一声,而方容珏微微睁开眼,注视他片刻,又低笑起来。
“好了,我故意吓你的。”
方容珏笑得温柔却又怪异:“放火烧城这样的事,哪个疯子会做呢?当然,就算我是认真的,许行镜也不会采纳的。”
他向梅弦月伸出手:“我陪你回营帐,走吧。”
梅弦月终是没应予方容珏。
“抱歉,方公子。”
他将肩上外衣取下,还给方容珏:“我想自己走走。”
方容珏顿了顿,挑起了眉:“怎么,你自己走就不冷了吗?”
他抬手,指尖虚虚擦过梅弦月的手背,又在梅弦月欲要收回手时毫不心虚地接过梅弦月手中披风。长臂一展,方容珏将其再度披在了梅弦月肩上。
“穿着。”
方容珏的语气里难得带上了不容拒绝。
但说完这有些生硬的话后,看着再度被自己气息包裹的梅弦月,方容珏又心满意足地弯起眼睛,语带笑意:“梅二公子,你穿这衣服真好看。”
……
那件披风终是被梅弦月还给了方容珏。
在方容珏似笑非笑的注视下,梅弦月轻轻颔首:“多谢方公子。”
方容珏哼笑一声:“留着吧,送你了。当个纪念,如何?”
梅弦月拒绝了。
方容珏也不强求,只笑着收下沾染花香的披风,并未再对梅弦月说些什么。
而在归还披风的第二日,梅弦月便乘夜幕向东平而去。
为了尽可能的让周平川不发觉他们的行动,向东平的迁移都是在夜间进行。
夜色之下,摇晃的马车驶过并不平稳的山路,坐在床榻边的人低垂着首。未梳理的长发自然垂落,遮掩了那过分精致的面容。抬手掩住心口,压住胸腔内不断翻涌的疼痛,梅弦月努力平复着呼吸。
这是赶路的第三日。
梅弦月的身子太过娇气,先前被绑架时好歹分不出日夜,累了便睡倒也没什么。但这几日的昼夜颠倒,却足以让他本不康健的身体摇摇欲坠。
许是为战事担忧,也许是旁的什么,在路上已几日未收到前线消息的梅弦月自出发后便未曾好好歇息。
此时,那浮上血色的面庞本该明媚,却透着森然的怪异。殷红的唇已浮上了几分凄惨的紫,梅弦月低垂着眼,脑中思绪乱作一团。
除去对前线战况的分析,他一会想起家中父母兄妹,一会想起文观时,一会又想起方容珏那日所说的话。
思绪越来越乱,梅弦月的眼前渐渐浮上了黑色块,他低咳一声,感受着喉间翻涌而上的腥气,终是闭上了眼。
眼睫的颤动仍未止住,伴随着不断涌上的血腥,虎牙狠狠刺入紫红的唇瓣,梅弦月揪住了心口处的衣物,如垂死挣扎的困兽。
“二公子!”
车外,敏锐捕捉到夹杂在车轮中的低咳声,察觉到不对的长尘飞身上车,猛地接住了梅弦月将要倒下的身体。
瘦削的身体落在结实的臂膀间,掏出帕子的梅弦月捂着唇,用一双含着水光的涣散眼眸注视着长尘。那攥着帕子的手指修长且骨节分明,此时却用力到发白,将最后一丝血色也抹去。
“二公子,您……”
长尘小心翼翼地揽着梅弦月,而伴随一声低哑的咳嗽,如天女散花般的血渍落到了帕子上,一滴泪珠亦自眼眶不受控制地滚落。
“长云!长云!”
武功不如长尘的长云叫停了车夫,快步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