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桥无渠,偷工减料后的桥渠,也是极大的便利。”“当时臣就在想,陛下当真是个通透的明白人,有朝一日,必成大患。”
苏拂苓不解:“难道不是必成大器吗?”
“非也,”讲得有些口渴了,陈琬抿了口茶,“彼时臣已身在清流,陛下为柳家血脉,于清流而言,大器自然就是大患。”
放下茶盏,陈琬兴致盎然:
“当年先帝豪奢,国库财政本就吃紧,又遇上了南水北涝的灾荒年,饥民遍野。”
“都说是岳家贪墨了赈灾粮,其实是,也不是。”
“岳家的确贪了钱财,但却不是赈灾粮。”
“当时我就在户部,清清楚楚的知道,不需要贪,根本就没有粮,就算所有的粮食都拿出来赈灾,也得死一半的人。”
“没办法,不够就是不够,从哪儿调都不够,也没有办法凭空变出粮食来。”
“可是我们又没有办法告诉百姓,朝廷没有粮食,不然民心就会乱,百姓就会反,那个时候,大夏才是真的亡了。”
粮食是个萝卜,吊在已经崩溃边缘的百姓前边,勉强维持着她们的理智。
可事实上,如果粮食真的足够,哪儿还需要她们东奔西跑去找粮,早就一车一车精准运到灾区了。
这一桩事苏拂苓亲自参与,也非常清楚其中桩桩件件的利弊,但是她仍然有一个疑问:
“相国,老师,我和苏寻真,谁对谁错?”
先帝为了安抚民心,分别给了她和苏寻真两份赈灾粮,去往两座饥荒严重的城市。
但她们都很清楚,粮不够,远远不够。
苏寻真或许天真,但皇后帮她做了决定,先是散布苏寻真发放赈灾粮城郡的谣言,让饥民们先在几座城流浪一圈,再是借着暴雨炸毁苏寻真路上的官道,拖延赈灾的时间。
一来二去,晚到一月近两月,不知死了多少人。
死了,便没有那么多灾民了。
赈灾粮便够了。
且能够扛下来的,皆是些身体极好的,吃上赈灾粮活下来后,也是极好的劳力。
况且延误是天灾,谁都无法埋怨。
而苏拂苓,则是掺假。
赈灾粮长途运输,都是相对有分量的,高质量的粮的确不够,那就往里面加其他杂七杂八的,只要能吃就都混进去,甚至不能吃的泥啊土啊也可以混进去。
一份赈灾粮填出三四份来,虽然不好吃,虽然没有足够的养分,但能活下来。
活得不太好,但能活下来。
“从前陛下也问过臣这个问题,”陈琬的目光柔柔的,终于和她一派慈祥的脸有了一致,“只是当时臣无法说出心中所想。”
“不能只讲对错,已经没有绝对的对错了。”
“凡事都有好有坏,若是从人心的角度来讲,自然是陛下仁善,可若是从家国的角度来讲,三殿下的法子,有奇效。”
“三殿下明面上是天灾,流年不利,百姓们对于天灾的接受程度已经很强了,怪不了谁。”
“可陛下的粮中掺假,却是实打实百姓们能看见的。”
“从人心的角度,陛下让更多人活了下来,从家国的角度,三殿下的法子过后,活下来的人,更有用。”
“极贫极难过后,陛下派我彻查岳家。”
查到岳家贪墨的罪证的那一刻,陈琬手都在抖,而当岳家的暗卫围了她们一行人,刀剑擦过躲闪的她,将她身后的桌椅一劈为二的时候,陈琬就明白了。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