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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命脉交给别人拿捏,陈琬却好似松了一口气,大大方方地往椅子上一坐,椅背上一靠:“臣知道这是陛下想要的。”
“这也正是臣想要的。”
卸下了枷锁,年过五旬的陈琬身上竟然涌现出一股子少年意气来:
“陛下可知,臣是哪一年的科举?”
“自然记得。”
苏拂苓道:“庆元三年。”
“那一年中举三百二十一人,是大夏乃至历朝之最,举子入仕,如潜龙入海,群星闪耀,民间称那一年的龙虎榜为黄金龙虎榜呢。”
因着选官入朝都是通过科举的方式,封侯拜相,加官进爵,所以科举考试的榜单,也被称作龙虎榜。
“没记错的话,相国乃是当年的榜眼。”
她的姑姑岳蓉,还有前工部尚书卢有仪等等,好多人,都是那一年的举子。
陈琬摇了摇头:
“陛下没错,但也错了。”
“臣的确是庆元三年的黄金龙虎榜上之人,但臣并非榜眼。”
“那年的榜眼的确也叫陈婉,不过她是女字旁的婉,臣是王字旁的琬。”
“一直以来,都有许多的人都将臣与她弄混,陛下当年更是还未出生,大抵不知道,陈婉和臣其实身高长相也有几分相似,当时同窗好友时常说我俩很是乖巧可爱。”
卢有仪每回听见岳蓉这样说她,都愤愤得牙根儿痒痒:
【“你说婉婉乖巧可爱我不反对,你说陈琬可爱?”】
【“苍天呐,睁大你被钱腐蚀了的两个金贵眼珠子看看好吧,这陈琬就是个芝麻馅儿的黑汤圆儿好吧!黑得都淌水出来了!”】
陈琬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深,似乎是在怀念自己的青葱岁月:
“如陛下所言,那年中举三百二十一人,臣的名次,正好是在最末的,第三百二十一。”
“当年科考,竞争激烈,能得中进士,已是实属不易。”
“臣的名次虽然最末,但放榜那日,臣却是开心非常。”
“那夜由臣提议,由状元卢有仪号召,岳蓉,岳探花请酒,陈婉等人从旁协助,我们灌醉了监生,在国子监闹着痛喝了一场,其中以我为祸首,被教授拎着扫帚追了四五间课室才罢休。”
满是沟壑皱纹的脸上带着诚挚的笑容。
“这么多年下来,那追打我的教授不在了,同臣醉酒的人也不在了……”
“陈婉逝世前曾于菜市口痛骂我,”陈琬一顿,“哦,陛下当时才三岁,只怕什么都不记得了。”
“她骂臣背信弃义,说臣初心尽遭狗彘吞食。”
“其实,臣从未忘记过入仕的初心。”
陈琬抬起头,目光坦然地迎上苏拂苓的视线:
“臣知晓陛下恨臣。”
“恨臣拿出了岳蓉贪污的罪证,恨臣操纵棋局引得先帝逼杀你母妃,恨臣这个清流魁首。”
“臣始终记得陛下七岁那年,面对先帝随口询问出的,若是陛下为百姓,是选贪官做知县,还是选清官做知县的回答。”
“三殿下选了清官,陛下选了贪官。”
“陛下说,如若甲乙两座县城毗邻而居,沿河安室,朝廷要修桥通渠,乙县丞清正,便会实事求是,甲县丞贪墨,便会极力争取。”
“毕竟,鱼肉百姓再多,肉小又风险大,可朝廷的水利工事银钱,则要阔气得多。”
“而对于甲县城的百姓来说,县丞再贪也要顾忌脑袋,怎么也得修出桥通上渠,比起乙县城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