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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被他这般折腾,纪淮舟竟一点也不记仇。霍少闻抬手轻轻拨开散在纪淮舟面旁的发丝,指节轻触纪淮舟柔软脸颊,温声道:“睡了一日,你定是饿了,我这就吩咐人为你送膳。”
他拍了拍手,周照吉推门而入,转过屏风,瞧见纪淮舟已醒,他喜笑颜开:“陛下,你可算是醒了。”
纪淮舟打了个哈欠,懒洋洋趴在霍少闻腿上,问周照吉:“今日可有急奏?”
那头霍少闻心烦意乱地回了宴席,他如今成了煊都新贵,来参宴的宾客众多,大堂内觥筹交错贺声连连。
霍少闻生着闷气,无心再思索是谁来给他祝的酒,凡有人敬,他就喝,徐慎之劝他也不听,直直喝到皓月当空,醉倒在桌上才罢休。
奇宏要扶着他回房,几个有意相交的煊都纨绔就跟上来,嘴上吵嚷着要闹洞房,霍少闻没半分这心思,挥手打发他们走,却终是被好几个人簇拥着到了新房门口。
他瞧着那屋内透出的暖黄,知道纪淮舟就坐在床榻边等着他,霍少闻被烈酒麻痹的脑袋终于后知后觉地清醒一瞬。
这个洞房要怎么闹——貌不合神也离,改明儿让整个煊都都看他俩的笑话吗?
霍少闻觉察到这一事实,可惜他已经被灌得身心都迟缓,他想要去推门,又想到该先把起哄的人劝走,一时宕机,怔怔地立在原地。
只听“吱呀”一声,门被人从里面推开了。
霍少闻睁着朦朦胧胧的醉眼,只晃上一眼,就移不开了。
多日积攒的委屈喷薄而出,他踉踉跄跄朝那人走去,想要伸手抱他,却又没那胆子,好像眼前的人是伸手一掬就会碎掉的水中月。
他纠结中被那人捉住了手,朦朦胧胧间听见几句话,就被拉着入了温暖的喜房,到了四下无人时,他终于神色微红地唤了一声“阿涟”。
纪淮舟关门的动作顿了顿,今日的疑虑霎时水落石出。
他在心底嗤笑一声,心道还真是人人都爱纪涟,在岭南如此,到了煊都居然也如此,霍少闻常年待在青州,可曾见过纪涟哪怕一面?凭着些好传言就能这样春心暗许,未免太荒谬了。
可偏偏同霍少闻成亲的不是纪涟,而是他纪淮舟。
这副漂亮皮囊下的烂骨脏心,靠满腹的仇恨才能活着,哪有心思同他儿女情长。
可这不妨碍他给自己找点乐子玩一玩。
纪淮舟恶劣的心思上来了,他关好门,把漫天的风雪都挡在外头,牵了霍少闻的手到床榻边,明知霍少闻认错人,却在这囿小小的天地里温声问他:“小将军,可是心悦我许久了?”
琉璃昏黄映出他眼底层层叠叠的笑意,一双含情目又乖又柔,几乎让霍少闻看呆了。
少年将军耳根红得快要淌出血来,不知是醉得还是羞的,小心翼翼“嗯”了一声。
纪淮舟就又笑了,霍少闻痴痴地看着他,支支吾吾了半天,把纪淮舟的手拢在自己温暖干燥的手心里,闷闷地问:“阿涟,我可以抱你吗?”
“只是想抱?”
这几个字浸满了喑哑的暧|昧,轻若游丝的吐息拂过霍少闻脖颈间,激得霍少闻眼尾发红,可他仍惦记着这是自己和“纪涟”的第一次独处,有些委屈克制地“嗯”了一声。
纪淮舟简直想要拍手叫好了,霍少闻今晚一幅情根深种的样子,却连人也分不清,喝醉了就紧着一具皮囊吐露真心,实在可笑。
他温声细语地对着霍少闻循循善诱:“小将军,我们还可以做些别的。”
霍少闻的呼吸骤然急促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