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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道是喻景尧给老爷子下药的事情传出去还是喻景尧害死柳云泽的事情传出去,亦或者两者兼顾。烟雾中,李贺平面容温和,似乎真是一副亲切得为老首长排忧解难的架势。
喻礼敛眸,柔声说:“爷爷的意思是,家丑不可外扬,他就算被这个孙子毒死,也要咬着牙才行,这都是他自己一手培养出的孽畜。”
李贺平点了下头,“但也不能太过,老首长身边出了这样的事,还好没有出大问题,不然我们也为他揪心啊。”说着,他掸了掸烟灰。
喻礼点了下头,“您说得是。”
简单寒暄过,李贺平又跟喻礼商量开春后跟喻氏集团一系列合作事宜,喻礼并没有表现出商人重利的本性,温顺得如一只待宰的绵羊。
一切停歇,已经到半夜,陈修和跟着喻礼走出走廊。
在喻礼即将步入套房前,他忽然道:“抱歉。”
喻礼没有回头,淡淡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我理解陈主任的选择,终究是舅舅亏待你。”
让他转头进了李贺平的衙门,还把喻家的秘辛当做表功的勋章。
陈修和道:“礼礼,风雨百年,没有哪个家族可以屹立不倒,柳家不就是前车之鉴吗?没有可靠的盟友,只会被人啃噬殆尽,我希望我们彼此都放下一点高傲,为家族想一想。”
喻礼说:“我衷心希望陈主任可以找到一位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做夫人,更希望您的岳家是陈家最坚不可摧的盟友。”
陈修和拧眉,忽然,眉心又松缓,“我知道一些事情,不仅仅关于二公子给老首长下药,还有一些别的。”他偏脸凝视喻礼,“不妨我给你一些关键词,缅甸,柳家,血统。”
喻礼面不改色,转过身,“我这一生,从没有做过亏本的买卖,但刚刚跟李书记的谈判,桩桩都亏本,你猜为什么?”她说:“陈主任,想要在京城立足,不仅在于找一个强有力的岳家,还有很重要的一条——得饶人处且饶人,不要让自己在京城里臭了名声,真的撕破脸了,对谁都不好。”
陈修和神情复杂,望着她姣好纤细的身影慢慢被绰约的光影抹掉,移入深深大门之中。
来新加坡之前,他跟家里的老头子发了很大的火,因为老头子把喻家的事私自上报给风头正盛的李贺平。
老头子拍着他的手,一双宦海沉浮的眼睛闪烁着精明的光,“老三,我知道你的心事,你喜欢喻家那丫头,不得到她你誓不罢休,我这样做,只想拔掉她的靠山,只有她无依无靠了,才能投进你的怀抱里。”
他鬼迷心窍,真的信了父亲的说辞。
甚至李贺平叫人遣他一起来新加坡,他也同意了。
直到把喻礼叫到包厢里,看到她冷厉的眼神,他才知晓,喻礼永远不是通过威逼利诱的强迫同意跟别人在一起的人。
她只有在心爱的人面前是绕指柔,在旁人面前,她是坚不可摧的战士。
他永远失去她了。
回到套房,喻礼简明扼要把今晚发生的事一式三份发给喻济时、谢擎山和喻介臣。
谢擎山回复得最快,拨电话给她,“你做得很对,现在他风头正盛,我们便退一步,当年你父亲在缅甸的事没那么严重,京中一多半的人家都参与那个生意,股份最多的那个人已经离世,委员会却在他的讣告里还给了他至高无上的赞誉。”
“但,爸爸因为那件事被革职。”
谢擎山顿了下,说:“当年你爸爸的事很复杂,跟那个没关系,跟景文的妈妈有关系。”他不想多谈,这是封存进档案的事情,得五十年之后才真相大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