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病症(1/3)
红日东升西落,孤鸿于群山间发出悲鸣。转眼间,残阳余晖便洒满了半边天。那是傍晚,许行镜的军医与屏风悄然而至。
营帐内,绣着梅兰竹菊的屏风伫立,正在把脉的军医却渐渐蹙起了眉。
“你……”
在许行镜的注视下,年轻的军医止住话头,抬眼看向梅弦月:“你是新来的士兵吗?”
“南离,这位是我与你说过的梅二公子,我军新谋士。”
许行镜主动道。
南离并未多看他一眼,只是在观察梅弦月片刻后,又开口道:“你的身体……你应当有数。但既然不是将士,那只要避免情绪过激,一般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你应知晓吧。”
许行镜闻言,当即看向了梅弦月。
梅弦月却只是沉默。
也唯有沉默。
南离心下了然,看着苍白病态的人,他难得放柔了语气:“我会给你开些药,帮你稳定身体情况。不必太担心,我还见过少时患此病,却活到耄耋之年的老者。”
梅弦月依旧未说些什么,只是笑了笑,平静地道了句谢。
南离开了药方后,便退下煎药去了。偌大的营帐内,仅剩梅弦月与许行镜两人。
沉默在其中长久的蔓延。
不知过了多久。
“……什么病。”
紧绷的面庞依旧英俊,却透着难以言喻的紧张。许行镜注视着梅弦月,声音低哑:“我可以知道吗?”
梅弦月笑的温润,似乎患病的并不是他。纤长的眼睫轻抬,黝黑的眸子无甚情绪,梅弦月的声音又轻又缓:“将军,我无大碍。那病症于我,只是无法痊愈罢了。”
许行镜的直觉告诉他,能让南离柔和下态度的病绝不会是这么简单。但梅弦月又道:“只是那病本身凶险,我侥幸病的不重,因此无大碍。”
这样说,似乎一切都合理了。
因那病凶险,所以南离放轻了语气。又因梅弦月病的不重,所以他只需维持情况。
似乎真的合理了。
但许行镜还是觉得不对。
可他还是按耐住,决定稍后自己去盘问南离。定了定心神后,许行镜继续注视着梅弦月:“……我会叮嘱你吃药的,定要好好养好身子,莫要大悲大喜,引得病症加重。”
梅弦月微笑颔首:“是,多谢将军,有劳了。”
许行镜离开了。
梅弦月并不在意他去做了什么,也不在意他是否会去探查事情的真相,只拿出书卷,继续翻阅着先前看到的部分。
汤药是在酉时末递来的营帐。
盘问南离并未得到任何结果的许行镜心绪复杂,却也没死缠烂打,只是亲自将汤药送到了梅弦月的营帐。
“弦月,药煎好了。”
划过泛黄纸张的修长手指一顿,梅弦月将古籍合好,放到了床榻上。抬眸看向亲自端药的许行镜,梅弦月不禁愣了愣,随即轻抿红唇:“多谢将军,有劳了。”
梅弦月主动接过药碗,搅了搅勺子。而许行镜垂眼瞧着他,状似不经意地开口:“这药闻着还挺苦的,你害怕吗?”
“将军多心了。”
牵了牵唇角,梅弦月注视着漆黑如墨的汤药:“良药苦口,为了不让将军忧心,我不害怕。”
这番话说的极有艺术。许行镜顿了顿,忽然笑起来:“你是故意说给我听的吗。”
梅弦月轻笑不语,只将瓷碗抵到红润的唇边,低垂眼帘。